50 番外三 (第1/2页)
18 o那是个星期天的傍晚,孟盛楠带着嘉宝出门玩。池铮打来电话的时候,盛楠在商场的试衣间给嘉宝穿裙子。
“在哪儿?”他问。
“国贸。”盛楠说,“你回家了?
刀池铮“嗯”了一声说:“今天走得早,你和嘉宝什么时候回来?”
“还得一会儿。”
“好像要变天了,还是早点打车回来。”池铮顿了一下又道,“算了,慢慢逛,我过来接你们。”
孟盛楠笑:“你开车小心。”
过了二十来分钟池铮才到了国贸,嘉宝一看见他就扑腾着小腿撒着欢跑过去,被池铮一把举高抱在怀里。
池铮扯了扯小姑娘的裙摆:“新买的?
J“漂亮吧。”嘉宝眨眨眼仰着下巴说,“妈妈也有一件。”
池铮看向孟盛楠,抬眉:“怎么没穿?
J“我又不是你女儿。”孟盛楠瞪他一眼,“管那么宽。”
说完手里轻甩起包包朝前面一家店走去,池铮看着她纤瘦的背影笑了一下,抱着嘉宝跟了上去。
刚走出没几步,遇见一个生意场的熟人。
池铮将嘉宝放在地上,说:“找妈妈去。”言罢和来人聊了两句,对方似乎很诧异,问他这是你女儿?
池铮笑笑。
“还以为你没结婚。”对方惋惜道,“没想到这么早就进了围城,孩子都有了。”
池铮笑着偏头看了孟盛楠一眼。
她拿着一件碎花小裙子弯着腰和嘉宝在说话,头发软软地披在肩上,模样温柔的不像话。
“早吗?”他慢慢收回视线,笑道,“还想着再要一个。”
19那是孟盛楠怀了喜爱的第七个月,嘉宝去了外婆家,她一个人待着无聊,去逛世纪家园。五楼有一家书店,她只要来一定过去。书店还是从前的老样子,门口的柜架上放着最新的杂志,她习惯性地看了一眼。
听到身边一个女孩子问店员:“有最近出版的新概念获奖作文吗?
J她抬头一瞧,眼前的女孩子穿着校服模样,声音柔和动听、十五六岁、短发、脸庞清秀干净。
有那么一瞬间,她像看到十年前的孟盛楠。
恍惚之中,余光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她回过头去,只剩下陌生的,穿梭在书架里的人流。
孟盛楠扶着腰,从书架上拿了一本萌芽杂志。这么多年,还是五块钱。她结过账,转过身,抬头,一愣。
周宁峙拿着一本书,看着她。
他轻声道:“每次来江城出差,都会来这儿,总觉得会遇见你。”
孟盛楠歪着头,缓缓地笑了。
周宁峙看了一眼她的肚子,问:“快生了吧?
JJ孟盛楠垂眼,又看他,笑:“您这什么眼神?还远着呢。”
“我不过比你大一届而已,池太太。”周宁峙无奈,“出去走走?”
盛楠笑眯眯地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今天不是周末,商场里的人不多,他们走得宽敞,想到一句说一句。许久未见,难得畅怀。
“他还是很忙吗?”周宁峙问,“你一个人这样跑出来,身边没个人跟着,总归不太好。”
盛楠不好意思道:“我偷偷溜出来的,他不知道,屋里太闷了。”
周宁峙失笑,眼前的女孩子已经为人妻,为人母,可那双眸子里却还是有少女的狡黠。
“等孩子生了,来南京玩。”周宁峙说。
他们后来没聊多久,周宁峙就走了。江城很快下起了小雨,池铮打电话过来,知道她一个人逛,又拿她没办法,便亲自过来接她。
江城的雨下了很久,一直停不了。
孟盛楠坐在一楼等他,有人送了一把伞过来,不过一会儿,池铮到了。
他将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,轻责:“这么大人了,怎么跟嘉宝似的?下回出来把妈叫上。”
盛楠仰头看他,给他擦了擦脸上的雨,笑:“你不也跟嘉宝一样?哕唆。”
“你说我哕唆?
J“还幼稚。”
池铮抬了抬眉毛:“别以为我不敢收拾你啊,孟盛楠,再把我小女儿带坏了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是女儿?”她看他。
池铮笃定:“我就知道。”
“把你美的。”
“要不要打个赌,你输了还挺未雨绸缪啊,知道带把伞出来。”
盛楠拍了他一肩膀:“人家商场送的。”
这是2016年,他们都二十六七岁的样子,年轻、热爱、对生活充满希望,好像前途一片光明,但又充满迷茫。
就在十分钟前。
商场柜台接到一个有偿电话,一阵低沉的男声:“麻烦给一位女士送把伞。”
那些年他们也是一群人,天高海阔,江缙问他们,你的理想是什么。十年之后,鬼画符陆怀转行做码农,屋逢连夜雨李想后来去卖保险,张一延留在了加拿大,周宁峙继承家业,她重新开始做新闻。他们都没有再写小说。
20老二临近预产期,池铮天天待在孟盛楠身边就怕出什么岔子,一周前他们就搬去了医院住,陈思和盛典轮流过来看护和带嘉宝。
池铮说:“想吃什么,我让妈带过来。”
孟盛楠靠在床头摇了几下脑袋。
“不吃怎么行?”池铮拉着她的手,“你这都几天了。”
外头医生敲门进来照例检查,很细节地叮嘱了好多。池铮唯唯诺诺,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,比她怀嘉宝那会儿还紧张。
转眼他也是快三十的人了。
等医生走了,池铮又坐回床边给她削水果。孟盛楠垂眸看着他的眉眼,几年前的意气风发早已蜕变成沉着冷静的样子。
“前两天小杭还问我你怀的是侄子还是侄女?”他边削边说。
孟盛楠抿唇笑了一下:“你怎么说的?
JJ“我说啊。”池铮抬头看她,“那要看你姐生什么了。”
孟盛楠瞪了他一眼:“你把小杭都要教坏了。”
那天是个周五,池铮后来扶她下楼散步。七八月的风吹打着路边的青草叶子,有小孩跑过来跑过去。池铮怕撞着她,带她去了个清净的亭子。
有人把书忘在长椅上了。
池铮拿起来翻了几下没有署名,孟盛楠从他手里接过来看,里头夹了一张灰黄陈旧的纸片,好像是有人刻意从杂志上用刀子割下来的。
只有一段短短的对话。
“你是谁?
J“我?”那人阖眼一笑,“我是一个浪客。”
孟盛楠轻轻合上书让池铮放回原处,兴许那个好读书的人会寻回来。她抬头看了一眼天上,碧空如洗的样子像极了蓝色海洋。
亭子里的风慢慢大了起来。
池铮扶着她的腰往回走,孟盛楠歪着头对池铮说她猜肚子里是个男孩,池铮笑,他说他猜是个女孩。七天之后,孟盛楠顺产。
老二叫孟娴,小名儿喜爱。
21说起喜爱,还有一件小事。
那是几年前盛楠刚怀上喜爱的时候,有一天池铮一直加班到深夜才走出公司大楼,路上接到一个客户的邀约不好推辞,便拐道过去喝了几杯。当时包间里坐了好几个人,大都是熟悉的面孔。
“要见池总一面真挺难的。”是个女人的声音。
@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哈哈大笑。
“有容啊。”男人说,“我怎么听说你们还是校友。”
“不止呢。”女人看着池铮。
池铮低头在给自己倒酒,淡淡笑了一下。
“你不会忘了我吧,池总?”赵有容说。
池铮喝了一口酒,抬眼看去。
“这几年工作太忙。”他说,“记性不太好。”
赵有容收了收笑意。
“池总都结婚好几年了。”有人插话进来笑说,“你不会有那意思吧?”
“哪儿能呢?”女人白了一眼,“我们可清白的很。”
大伙都笑了起来。
后来酒桌上的饭菜都没怎么动,竟碰了酒了。池铮被灌了不少,推脱要走的时候有人开玩笑说“有容送送呗”,他正要开口,一个朋友帮着解了围。朋友胃不好滴酒不沾,又恰逢顺路正好借口一起走。
车子开到一半,池铮下去解酒。
朋友将车停在一个马路边上,池铮靠在车外从兜里摸出了根烟抽起来。路边的霓虹灯有些许暗淡,九月的晚风吹过来落了一身凉意。
池铮解开了西装纽扣,想让酒气散得更快些。
“不过喝了一点酒。”朋友笑话他,“就这么怕你媳妇儿说吗?”
池铮抽着烟笑了下。
“她乖得很。”他说。
朋友“呦”了一声。
“那她也不计较你和赵有容的事儿了?
JJ池铮淡淡反问:“什么事儿?
JJ“真的假的?”朋友质疑,“想当年你俩那段故事.”
池铮拿下烟,冷眼瞧去。
“再说抽你信不信?”他说。
朋友忍着笑,缩了缩脖子。一根烟抽完,两人重新上路,到家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了。池铮拎着西装外套甩在肩上,慢慢地走到门口按了下门铃。
门开了,孟盛楠打着哈欠看他。
“怎么回来这么晚?”
池铮迷迷糊糊地“嗯”了一声,醉意熏熏的样子。盛楠凑近他一闻,皱了皱眉头,顺手将门关上了o“喝这么多酒。”她轻责。
“去见了见客户。”他说,“没喝多少。”
盛楠叹了口气,去厨房给他泡蜂蜜水。
“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就好奇。”她一面舀蜂蜜一面说,“男人谈生意为什么喜欢去酒桌上。”
池铮靠在厨房门口静静看她。
“喝点酒儿再叫几个美女,是这样吧?”她背对着他还在说着。
池铮:“还有呢。”
“完事儿看时间还早再去K个歌什么的。”她说,“流程总得走完。”
池铮偏头笑了一下。
“你就对自个儿这么没信心?”他扬眉道,“怎么说你也是我费尽心思才追到手的。”
盛楠已经泡好蜂蜜水,转过身端给他。
“说得挺有道理。”盛楠蹙眉想了想道,“不过吧JJ池铮吸气叫她:“孟盛楠。”
这声音听着极其危险,孟盛楠立刻闭嘴不说了。她经过他回了卧室,刚躺在床上睡意就上来了。
几分钟后有脚步声进来了,他脱了衬衫,解下皮带去洗澡,然后便是浴室里水流的声音。
男人洗澡快,一会儿就光着膀子出来了。
盛楠好像已经睡熟了,巴掌大的小脸埋在手掌里看起来温顺极了。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,微弱的光芒映照在她的脸颊上。
“睡了没有?”他探眸过去。
过了好久都没有声音,池铮以为她真的睡熟了,却不想下一秒便听见她浅浅“嗯”了一下。他掀开被子躺下,将手覆在她的胃上,埋头在她脖子里。
“你怎么了?”她闭着眼睛问了句。
“没什么。”他说,“想起点以前的事儿。”
“大晚上的遥想当年。”盛楠依旧闭着眼不咸不淡地说,“前女友啊。”
池铮“啧”了一下。
“那会儿虽然混。”他还挺认真的开口,“却也是正儿八经、干干净净的大好青年一个。”
盛楠淡淡地应了下:“鬼才信。”
池铮憋了一口气,然后将孟盛楠掰过来面向他。
“真不信?”他问。
盛楠半睁开一只眼睛。
“怎么信?”她问。
池铮想了好大一会儿,眉头愈来愈皱。
“你说”他声音忽的正经起来,“我要是高中就喜欢你会怎么样?”
她没有想过他会说起这个。
“怎么样?”她问他。
“天造地设简直不敢想。”他臭屁地说,“那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了。"
盛楠笑得肩膀都颤起来。
“有一个。”他话音一拐,“有一个会怕。”
盛楠抬头看他:“还有怕的?
JJ池铮的目光里盛满了温柔,他低头看着她的样子。那张嘴巴是真小,小的他每次一低头都想凑上去。
灯光昏黄,窗帘被风吹了起来。
“分手。”他低声道,“是分手。”
22那天签了一个大单,史今下班拦住池铮,不让走。
公司内部群在五点二十收到消息通知:“老板带领大家玩掼蛋。”所有人都一副惊讶至极的样子盯了屏幕五分钟以上,怀疑这件事不是真的。
办公室里池铮从座椅上站了起来。
“每天回去那么早无聊不无聊?”史今说,“盛楠又不是母老虎。”
池铮松了两下领带:“你懂什么?
JJ史今往跟前一凑:“哎,不会是还准备再要一个吧?”说完做了个惊恐的表情说,“嘉宝和喜爱还不池铮语气很淡:“那又怎样?
y够吗?”
史今:“…”
外头聚集在会议室的职员一个个已经热血沸腾起来,都听说老板打牌很厉害,想着大开眼界。史今已经准备好扑克牌,池铮却拿过西装外套要回去的架势。
“说好了掼蛋你干啥去?”史今问。
池铮:“谁说谁了?
J接着他开门离去,剩下史今一个人对着门胡咧咧。落地窗外的夕阳缓缓地沉到海平线下。池铮开着车往回走,不知前面出了什么事儿,车子走得很慢。
他给家里去了个电话。
“你们先吃别等我了。”
“嗯。”孟盛楠问,“今晚是不是有应酬?”
“不是。”池铮说,“堵车了。"
孟盛楠正要开口,喜爱撒着小短腿跑过来够她的手机,她还没说完一句‘你小女儿要和你说话’就被喜爱抢过,对着手机咿咿呀呀。
“喜爱。”池铮轻哄,“叫爸爸。”
小姑娘抓着手机玩来玩去,看着孟盛楠就是不张嘴,接着又丢开手机自己跑开了。盛楠拿过手机又和他说起话,池铮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“怎么了?”她问。
“嘉宝这么大都会叫我爸爸了。”车流跟蜗牛式地向前爬,池铮又道,“过两天我抽个时间陪你去趟医院。”
孟盛楠:“去医院干吗?
JJ“看看怀上没。”池铮说,“这都多久了还没动静。”
孟盛楠:“氓流。”
池铮低声笑了笑:“什么意思?
J她咬牙切齿地笑:“流氓。”
池铮偏头看向窗外拥挤的车道笑大了,傍晚的车影闪耀霓虹。身边有一辆黑色汽车同行,车主穿着墨蓝色衬衫三十来岁的样子,也是和他一样的姿势在打电话。这人世间大家都一样,平静地活着,或相似,也挺好。
23 o记不清那是哪一年了,江城街道远没有现在繁华。
池铮在一个艳阳天的下午跑了趟应酬,临近傍晚的时候史今开了车送他回去。半路风吹进玻璃窗,池铮酒醒了大半。车子开过一个胡同他余光扫了一眼街外的江高,校门口那栋最大的教学楼巍然而立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。
他平静地说:“开进去看看。”
史今稍微一愣,然后掉转车头走后门教师公寓那边。门卫大爷一直坚守着这个岗位十来年了,史今借口走个亲戚才算蒙混了过去。
“怎么想起来这儿了?”史今把着方向盘将车子直直开向操场,也有些感慨起来,“咱都毕业多少年了。”
车子渐渐停了下来,池铮从车里下来。晚夏的风从背后袭上来整个人都轻松了,暑假的校园没什么学生,安安静静的。池铮沿着操场慢慢走着,点了根烟,烟雾弥漫在眼前恍然他已三十有余。
“想什么呢?”史今跟在后头,望了一眼这空空如也的橡胶跑道还有一梯又一梯的台阶,想起十七八岁学校开运动会,那人山人海,个个花枝招展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,“我说还记得你高中什么样吗?
JJ池铮咬着烟嗓子里短促地哼笑了一声。
“游手好闲、不学无术”史今看着他继续道。
池铮眼底带着笑意,平视着前方又吸了一口烟。
“那年高二下学期吧咱。”史今说着都把自个弄笑了,“打赌的事儿还没忘吧你?
刃空旷的操场上有尘埃轻轻扬起,跟着傍晚的风溜过来溜过去像是玩过家家。池铮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地方,有一刹那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多年前,他还是那个依旧放浪吊儿郎当的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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