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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4 四十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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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44 四十四章 (第2/2页)

少喝点儿,醉了自个儿可没人抬你回去儿。”陆怀对史今道。

    史今皱了皱眉头:“能别儿化音吗咱?

    JJ陆怀:“”

    “哥们过了这年二十五六了,一次恋爱都没谈过。”史今喝了酒,话较平时更多,“真希望今年能脱个单。”

    陆怀举着可乐:“咱俩得干一个。”

    他们碰了下杯,史今叹了口气,指了指自己那张阳刚脸:“这不能怪哥们儿吧,出厂设置就这样儿。”

    陆怀:“你儿化音了。"

    史今:“”

    池铮眯着眼,目光落在一处,不时地抽一口烟,一直没吭声。史今拿起酒瓶往喉咙里灌,胳膊撞了撞池铮:“你比哥们福气,这有女人的滋味就是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俩货又碰了下杯。

    池铮抬眼看这俩货,摁灭烟站起身往外走。陆怀仰头喊才几点,史今拉着陆怀说咱俩喝,边叹气边抬头看。

    “赶紧赐哥们一段姻缘吧,到最后成不成的也认了。"

    陆怀摇头:“你还在乎这个?

    “你不在乎?

    JJ“那东西看着神圣,没毛用。”陆怀摊手,拍了拍史今的肩膀,“不过也辛苦你了,饥渴这么多年。”

    史今打了个酒嗝:“你也是。”

    酒吧外夜色正浓,寒风凛凛。

    池铮拉上羽绒服的拉链正要打车,接了个电话拐道回了店铺。孟盛楠没一会儿就来了,一进店里身子暖和一大截,她脱掉外套和围巾,池铮递了杯热水。

    孟盛楠:“我还以为你们得喝到大半夜才消停。”

    她双手握着杯子外壁取暖,坐到床边,池铮洗了把脸正拿毛巾擦,话音隔在绵绸里:“我提前走了。"

    说完,他丢开毛巾走到她面前。

    孟盛楠仰头:“做什么?

    JJ池铮将她的水杯接过去放身后桌子上,然后勾起她的下巴,弯腰亲了下来。屋子里暖气涔涔,灯还亮着,昏昏暗暗。他俯身至她耳侧。

    孟盛楠被他逗弄得浑身酥软,迷离着眼看他。

    “池铮。”孟盛楠忍不住出声,“我有件事儿一直想问你。”

    他低头看她:“明天再说。”

    孟盛楠声音难得认真:“就现在说。”

    池铮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,屏气低头。孟盛楠抱着他脖子的手下意识地在他脑后画着圈,眼眸清亮。池铮喉头动了动,艰难地“嗯”了声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不是舒远,只是孟盛楠呢?”

    闻言,池铮眉头紧皱,他盯着她绯红的脸颊,呼吸粗重。孟盛楠等着他的答案,池铮的眉头却迟迟不见松开。

    “孟盛楠。”池铮深吸了一口气,“我现在有点忍不了了。”

    她还没细想他的话,他就压了下来。孟盛楠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说不出话来,迷迷糊糊之间,听到他趴在她耳边低语。

    “我什么都知道。”沙哑浓稠。

    白月光洒下来,床铺熠熠生辉。

    江城年味极其浓,风俗几百载。

    老人常谈二十三灶王爷上天,盛典很信这个,大中午的在厨房安顿灶神。戚乔过来串门,和小杭在客厅摆弄火车。孟盛楠早上起来陪池铮赖了一会儿床,这时候刚到家。

    她回到房里,累得伸懒腰。

    戚乔笑眯眯地跟了进来:“回来这么早啊?

    J孟盛楠白了一眼过去,戚乔乐了,凑到她跟前,孟盛楠会意侧身躲开,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拉了拉衣领。

    戚乔笑:“我说你们俩这都好了半年了吧,想过结婚吗?

    y这个词让孟盛楠愣了一下,她摇头。

    “你早出晚不归的阿姨都不说你,摆明了是等着这事儿呢,你不明白吗?”从小到大,作为母亲,盛典从不干涉她外出自由,这让戚乔又叹气一声,“果然,漂亮的姑娘都不聪明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你夸我漂亮。”

    戚乔:“”

    话音一落,戚乔忽然跳起来,跑下楼从自个儿包里翻出一本杂志又跑上来,丢给她怀里。孟盛楠看了眼封面,不明所以。

    “你买的?”是人间百味。

    戚乔“啊”了一下:“今早路过邮亭给你带的,最新一期。”

    孟盛楠大致地翻了一遍,手指卡在其中一页顿住。那句话像是洞明世事一般,写着“本就是匆匆过客,又何必耿耿于怀”。她细细咀嚼了几分,去看左上角,作者是江郎才尽。

    已许久未见江缙发表文字了。

    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周宁峙问他们有生之年想要什么,张一延鼓着脸颊想了半天要功成名就。后来就剩下江缙一个人没开口,大伙逼问,这货戏说:“写一个故事,看哭所有人。”

    肩膀被戚乔一拍:“想什么呢你?”

    孟盛楠胸口闷闷的,慢慢合上书摇头。

    时间指向十一点,客厅里孟津的广播在报时,盛典叫她俩下楼吃饭。不知怎么的,孟盛楠突然想给江缙打个电话。她拨了两次都是暂停服务,又给池铮打过去问。

    他沉默了有几秒,说我试试看。

    一直到过了饭点,她电话响了。

    江缙在那边笑:“还没三十儿呢,就给哥拜年?

    J孟盛楠靠在房间的书桌前:“你换号了?

    J“这两天在外头,临时的。”@孟盛楠“哦”了一声:“我在百味上看到你的文章了。"

    “被哥的文采吓着了?

    J孟盛楠失笑,聊了几句闲话。

    江缙提起池铮:“那小子的网站你上去看了吗?

    JJ他的工作她从不过问:“没,怎么了?

    JJ江缙淡淡一笑,轻轻咳嗽了几声,咬着牙让自己缓和下来:“最近有个帖子置顶三天了,挺有意思的,闲了上去瞅瞅。”

    太阳照耀大地,天还是刺骨得冷。

    江缙收了线背着手正沿着墓园往里走,身影拉得很长很长。小路不时有人经过,面容凝重。男人往前慢走,身后有人拍他。他转过头,是门口卖墓地的人跟了上来。

    那人不舍得放弃一单生意:“兄弟,你刚问的到底买不买?

    J江缙想了一下:“买。”

    “爽快,多大平的要?”那人又问,“是给谁看呀,老爷子还是老太太?”

    有一束光突然投射在江缙的身上,这个男人眯着眼睛去找光,风吹起地上的落叶,弯腰下去拾起地上的叶子,轻轻吹了一下上面的灰尘,头也未抬,眼神平静。

    他笑着说:“是我,我看。”

    阳光四散开来,落叶分离。

    那天的云朵出奇的白,天像是洗过一样的干净。孟盛楠坐到电脑跟前上SUN注册,刚登陆进去就看见江缙说的那条帖子。

    楼主发问:“谁知道社交平台为什么取名为SUN?

    JJ有一个回答获赞无数:“太阳和舒远。”

    登录名显示大\号:SUN创始人池铮。

    楼下客厅里盛典和戚乔在聊天,说说笑笑。她合上电脑慢慢下楼,穿着厚厚的红色羽绒去院子里吹风。站了有好久,头顶已飞过三架飞机,都拉起一条长长的线划破天际。门外的巷子里有人放歌。

    “一开始,我以为,爱本来会很容易。所以没有,经过允许,就把你放心底。直到后来有一天,我才发现,原来爱情不是真心就可以。”

    身后戚乔脚步渐近,头顶又一阵呜呜声自远方深处轰隆而来,院子里的树叶被风吹起,空气新鲜,好像泥土的味道都清晰了。

    “这歌叫什么来着?”她问。

    戚乔说:《感动天感动地》”

    孟盛楠抬头看天,蓝得像海洋。风抖动树梢,吹起耳边的头发。她眨眨眼又看,眼睛酸酸的。2004年的惊鸿一瞥到现在,年华惦记着她没辜负时光。

    歌声走远,飞机不见了。

    过了几天,家里开始慢慢置办年货。池铮开车过来接她,去了江城有名的古道十条街。他们下了车,池铮拉着她手往里走。街道边一排排红灯笼,两边挤满了人。孟盛楠指着前头围满人的卖对联的铺子,拽他过去看。

    店家一手米芾体,路人拍手叫好。

    他们一条街一条街地转,这个铺子一溜达又跑去别的铺子凑热闹,买了一大堆东西。池铮提了两大袋子,孟盛楠想起什么又“啊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她说:“还没买鸡呢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买肉了?

    J“那怎么能一样?”孟盛楠歪头看他,“你不知道吗?”

    两边吵吵嚷嚷,他们被推挤在人群里。孟盛楠穿着白色羽绒,扎着马尾,露出光洁的额头,眼睛亮晶晶的。池铮看着她的眼睛,只听得到她说话。

    “二十六炖锅肉,二十七杀只鸡。”

    池铮笑得温和:“还有呢?

    J“二十八把面发,二十九贴道友,三十晚上熬一宿,大年初一街上走。”孟盛楠掰着手指细数,“还有好多呢,都忘了。”

    池铮笑:“搞文学的就是懂得多。”

    孟盛楠斜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“小学语文书上就背过的,你不知道吗?”她说。

    池铮:“”

    孟盛楠笑看了他一眼,往前走去。池铮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,看了一会儿笑着跟上前去。那条街一道连着一道,好像走不完似的。

    转回到车前的时候,孟盛楠累得直喘。

    后来俩人回了他家吃晚饭,陈思精神好得不得了,饭后拉着俩人打牌,几乎把把都赢。她赢得没了意思,又拉孟盛楠聊闲天。池铮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一个台换一个台。

    聊到天黑月起,陈思才回房。

    孟盛楠扫了一眼客厅,池铮不知什么时候已不见人。她往院子里看了看,又跑去楼上他房里。灯亮着,没人。她正要转身,余光落到桌上一角,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她翻开看到扉页上的字,那句“愿你笑时,风华正茂”直晃眼睛。不觉已近十年。身后脚步很轻,池铮慢慢靠近,孟盛楠回头看他,笑着摇了摇书。

    “知道我为什么送你《沉思录》吗?”她看着笑了,“老师有一次讲张学友,说她和丈夫的定情信物就是这本书,不过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就是陈老师的儿子。”

    池铮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还有件事儿一直没告诉你。”孟盛楠深深呼吸了一下,说:“我辞职了。"

    他问:“做新闻?

    y孟盛楠点头:“年后打算考江城电视台。”

    池铮沉吟道:“准了。”

    孟盛楠无声弯唇,偏头笑。只是这笑还未及三秒,她突然胃里翻滚,一阵干呕。池铮皱眉,以为是她胃病又犯了,匆忙去倒热水。折腾了好一会儿,她才舒服了。

    说起来倒也奇怪,那种不适一直持续到二十九。

    孟盛楠莫名地意识到什么,下午一个人去了药店买验孕棒。她一路上忧心忡忡,回到家立刻去了卫生间。那天她前脚刚进门,池铮后脚就跟了来。盛典说在二楼,他找不见人。

    隔壁的卫生间传来响动,有哗啦啦的水声。

    池铮皱眉,正要敲门,一个转念直接握上门把手推开。他突然出现,孟盛楠吓了一跳,手上的东西直直地掉在地上。她弯腰去捡,池铮先了她一步。

    验孕棒上,两条红线。

    孟盛楠不知所措,眼眶红了。池铮盯着手里的物件看了半晌,拇指摩挲着,又抬头去看她的样子,募得低声笑了。

    她气道:“你还笑?

    J池铮笑得更大:“这回真跑不了了。”

    外头突然雪花飘落。

    孟盛楠没指望有多轰轰烈烈的求婚,就像现在这样平平淡淡的在大年三十领个证已足够圆满。两家老人笑开了怀,说年后再去医院细查。不管怎么讲,这无疑是2013年的新春里最双喜临门的事情了。

    那一晚,春节晚会举国欢腾。

    两家人都待在孟家过新年,陈思和盛典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唠。雪花黏了一窗户,屋里暖得像春天。孟杭问孟津电视里那首歌叫什么,孟津说《难忘今宵》。

    小房间里,点着茉莉香的香薰。

    她趴在他怀里,池铮小心翼翼地将手覆在她肚子上,他的声音疑惑,问她怎么没动静。她笑着看了他一眼,轻声叫他傻子。

    池铮浓眉一拧,就要收拾她。

    她趾高气扬地指了指肚子,池铮立刻俯首称臣。过了会儿,雪花渐大香气满屋。孟盛楠仰头看他,男人微抿着唇脖颈耿直,眼里温柔像是有光。

    孟盛楠轻声说:“我想写本书,名字都起好了。”

    有风声敲打着窗子,这个夜晚恬静平常。厚重的帘子包裹住所有的美好,远方忽然传来鞭炮和铃铛声,大人小孩在巷子里边说边笑。

    池铮垂眼问她是什么。

    她慢慢笑说:“《全家福》”

    (正文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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