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8 第二十八章 (第2/2页)
池娆抓住祝淮书的手,作势往自己身上带。
她本来并不觉得他会真的上手,没想到他压根没挣扎,就这么顺着她摸上来了。
“祝教授”她梗了一下,“你流氓。”
祝淮书也很无辜,本来就是她先动的手。他摊开手,没说话。
老男人最近脸皮越来越厚了,之前都是她耍流氓,没想到他开始反守为攻了。
“摸都摸了。今天就到这里吧,我去睡觉了。”
她没给他回答的时间,跑回自己桌边,抓起手机,朝门口跑去。
祝淮书捏着她薄薄的练字本,到底还是放过了她。
其实按他以前的性子,看到自己手下的人拿出这种字,这种态度,大概会直接让对方卷铺盖走人。
不过池娆不是他手下的人。何况练字这件事在一开始,似乎就有他自己的私心。毕竟他从前从不管别人的闲事的。
他摇摇头,阖上她的本子,注意到背面有几行零散的小字,应该也是她刚写的。基本功没练好,字还是不怎么漂亮,不过比一开始进步多了。
祝淮书祝淮书。她在练习他的名字。
他眼里有复杂的情绪,稍纵即逝。
实验室科研好寂寞看来真的是今天写的。
他捏着这本纸片,回到自己桌前,拿的稍远些,靠在椅背上,盯着纸面微微出神。
其实祝淮书一直清楚,寂寞是这个行业无法避免的一种情绪。
毕竟科研需要创新,想要深入钻研某个课题,很有可能发现周围少有同行者。哪怕加入课题组,大多数时间也是各有各的任务。
就算在同一间实验室,有时也会遇到那个助理口中的,实在没人说话,需要对瓶瓶罐罐、跟小鼠自言自语的情况。
他在C国读书的时候,早就习惯朝八晚十。生日是从来不过的,国内打过去的电话经常会被他漏接。第二天想起来时,拨回来,常得到怀雯的埋怨,说他不会照顾自己,肯定又是在实验室过的生日。
有时候下了课,回公寓的路上,看到商场的彩灯装饰,才知道这天是某个盛大的节日。
寂寞吗?他从来不问自己这个问题。
偶尔会站在公寓落地窗前,眺望不远处的港口。那里有渡轮驶进来停泊,或者驶出,远远消失在地平线外。
身边书桌上,电脑屏幕亮着,咖啡杯里棕色液体早就见了底,收到一封回执,说努力了半年的方向终于有了进展,论文顺利通过。
打开手机想要分享这个消息,翻了一圈列表,最后还是停留在国内父母的头像上。在对话框打好一段文字,想起这个国内还在深夜,于是按住删除,全部删掉。
这时抬眸,会看见飘雪落下来,码头对岸是高耸错落的钢筋混凝土建筑,渡轮烟囱口飘飘冒白烟,混入雪幕。
天一片灰茫茫的,看不到尽头。心里就会浮现一些落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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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淮书回到卧室,准备休息时,已经将近十二点了。
卧室没开灯,池娆似乎睡熟了。他点了盏小夜灯,轻手轻脚换了衣服,去卫生间洗漱。
熄灭小夜灯,屋里不剩一丝光线,他借手机屏幕的亮光,摸到睡眠舱,坐在床沿摩挲被子,准备躺下去,却摸到一只有点凉的脚丫。
池娆呓语着翻了身,发出塞塞窒窒的声音,贴在他背后。
祝淮书大体摸了摸,发现之前该睡在里侧的她,现在拱到他这边了,还像只小虾米似的,偎在他腰后。
他忍俊,俯身喊了她几声,没动静。
“你想睡在外侧?”
那他去里面。
他起身,想从另一侧绕过去,她感应到了似的,搂住他的腰。
“池娆?”他低声叫了几句。
她松开手,揉了揉眼睛,很不耐烦,“干嘛。”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。
估摸着是睡迷糊了。祝淮书想。
他从床尾,绕到另一侧躺下,胳膊摸索到被子准备盖上。
@也不知道池娆怎么盖的被子,两条都裹在身上扯不动,他说池娆,你起起身,她嘴里咕哝几句,没动。
没办法,他只能硬拽,随之而来的是一只黏人的小狐狸。
池娆跟着被子一起滚到他身边,胳膊在空气中比划几下,搂到他肩上。
祝淮书怔住,没有动。
“确定要这么睡?”
他等了会儿,一直等不到回复,只有她均匀的呼吸声,温热的鼻息扑在他肩膀一侧。有点躁。
他知道她还在生理期,所以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。稍微思索片刻,他躺正身子,盖好被子,决定随她去了。
池娆却没消停,在他身上摸索几下,拱了拱,躺了会儿,觉得不满意似的,又坐起身。
祝淮书刚有困意,忽然感觉呼吸沉重。身上多了个人。她上半身趴在他身上,死死压着他。
“该睡了。池娆。”
“明天再闹。”
他揉了揉眉心。
她在黑暗中反复换另一侧脸,找最舒服的状态,开口时带着被扰清梦的烦躁,“嘘别说话。”
“嗯?”他哭笑不得,“这么睡不硌么?”
她默了半晌,似乎都要睡着了,才呓语似的说:
“我在保护你。”
“好了。"
“明早再闹好不好。”
“快回去睡。”
“我要保护你”她很固执,听声音不是很清醒,还没什么耐心,甚至抬手,想捂住他的嘴,不让他再说话。
他被她突如其来的小孩脾气闹得有点烦,耐心即将告急,直接挪开她的手,翻身抱她回到另一侧。
“可我根本没有遇到危险。”
@池娆没说什么,翻了个身,对着他这一侧,就没什么动作了。
他等了一会儿,不见她再有动静,以为睡熟了,才回到另一侧,躺下,阖上眼。
黑暗中,她又翻了个身。
“孤独本身就是危险。”*她梦呓。
孤独本身就是危险。
我要保护你。
祝淮书愣了一瞬。
眼前依旧是寂静的夜,连挂钟摆动的声音都被隔绝。
他侧脸,望向床另一侧,试图在一片漆黑中找出她的轮廓。无果。
她其实是个不怎么爱跟别人挨着睡觉的人,因为入睡很难,不喜光,不喜任何动静,就算做过最亲密的事,就算经常缠着他搂抱,也从来不会在睡觉时往他这边贴半分。
掌心还有热意,在微凉的夜间格外突兀。因为她刚才紧紧抓住他的手。
窗帘很厚,月光也洒不进来。墙壁坚实,隔绝出一方无人打扰的小小小天地。
黑暗中,有人坐起身,朝一侧挪了挪,又躺下。衣料和床单摩擦,发出塞寇窒窒的声响。
“嗯。你保护我。”